托起明天的太阳——浙江越光律师事务所 魏德祥

       因为理想，不会轻易离场，所以一切都是守望的模样；

       因为理想，简单地生长，依然随时可以为事业而疯狂。

       因为理想，怎么会有沧桑，所以处处都是青春的模样；

       因为理想，在那个地方，依然还有人在逆流而上，追逐百年梦想。

   

  （一）为了心中的理想

       一九九二年八月二十八日，在柯桥东升路一幢不起眼的小楼里，一家律师事务所开张了。所内设施简陋，一间办公室，三桌一电话，此为浙江越光律师事务所的前身绍兴县第二律师事务所。设施虽简，开所之初三位年轻人却心怀一个共同理想，多年来这不为外界所知。

       一九九九年初，律师事务所由国资所改制为合伙所，当年的七名执业律师成为创始合伙人，其中包括了本人。

       二OO二年十一月一日是值得全体越光律师记住的日子。这一天，律所终于有了属于自己产权的写字楼。写字楼面积不大，六百余平方米，当时却耗尽了七君子家庭所有的积蓄。在柯桥山阴路上的这一写字楼里，共孵化出十二个青年才俊，律所执业律师于二O一O年达到19名，业务收费首破二千万元。山阴路的八年，七位合伙人以行动向世人含蓄地诠释了心中的理想是什么。

       在二O一一年，十位合伙人筹资千万余元，在素有“柯桥南京路”之称的笛扬路，购置并装修了整层近1300平方米的现代化写字楼，开始演绎第三次创业的梦想。是年，又有9名青年律师领取执业证，律师人数达28人（目前另有10人正在实习领证中）。在一次律所大会上，主任楼东平作了《办有理想、有责任、有文化的律师事务所》的讲话，代表全体合伙人发出了“创造律所品牌的百年辉煌”的强音。多年以来深埋在越光律师心中的理想，终于首次明确地表达出来，全所上下闻之一片沸腾。

       铸就律所品牌的百年辉煌，需要三至五代人为之付出汗水。少年强，则所强。培养青年律师，由此成为品牌建设的着力点，成为全体合伙人追求理想的出发点。为了加大青年律师培养力度，合伙人会议决定由我担任副主任，分管青年律师工作。

       下面的一切，都是为了心中的理想。

   

 （二）授以渔，亦授之予鱼

       上任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成立执业技能学习兴趣小组，全所共30余名青年律师报名参加。兴趣小组的第一堂课由本人主讲，题目为《如何接待客户》。课堂上，本人总结自己十多年来的执业经验，分客户预约、接待准备、客户面谈、委托签约四个环节，向青年律师传授“如何接待客户”，并提醒他们，在客户面前“打包票”后患无穷，但慎微过度又容易“跑单”。客户面谈的环节，本人提出了“望（审阅书证）”、“闻（听客户陈述）”、“问（询问案情细节）”、“切（发表分析意见）”四步法，让青年律师尽可能精准地掌握接待客户的要领，少走弯路。所内其它资深合伙人，也利用各种机会和场合，向青年律师传授执业技能，手把手传教“打渔技术”。

       授以渔，亦授之予鱼。眼下青年律师之于生存环境，犹如幼苗置于荒漠。作为师傅，不仅要教会他们如何打渔，还不时要给他们几条小鱼，目的只有一个，先让他们生存下来，维持最基本的职业信心。我有三个徒弟，一个已完全独立；一个领证未满一年，半独立；一个正在实习领证期间，不能独立办案。带徒过程中，我领着他们各自维护着一片顾问客户，并告诉他们，当你独立执业的时候，可以挑选几个客户继续维护，如果客户有事直接找你，不来找我这个师傅了，说明你成熟了，这个客户就交给你，大部分的服务报酬也归你了。如果客户遇事仍然来找我，说明你没有得到客户的认可，你只能得到少部分的报酬。这样，既激励了徒弟，又让他们生存了下来。只要看准徒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三）老师，您对我有恩，我会记得的

       涌泉相报，须有滴水之恩。作为师傅，要在生活小事上关心青年人，在带徒之初就开始培养青年人的感恩情怀。

       上个月，我在所里的QQ群里看到，一个青年律师QQ签名写上了“奶奶走好”的字句，由此得知其祖母过世了。我私下以律所的名义送去了一个花环，并上门慰问。事后这位青年律师告诉我，祖母有七个子女，下有九个孙或外孙子女，亲戚评论道，只有他所在单位送去了花环，还是他混得好。区区小事，为之在家族中争得了地位。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数月前一个中午，一个徒弟突然请假，要把病危中的父亲接送到医院救治。因我下午要出庭，叫徒弟打车过去。可望着窗外大雨，我马上改口，决定驾车送徒弟过去。途中，我通过电话向法官释明情况，请求延期开庭二小时，得到同意。这样，把徒弟父亲急送到医院后，又帮着奔走在挂号处、门诊科室、B超室、X光室等各处，直到床位落实后，才匆匆赶往法院。开完庭，我电话询问诊疗情况后，徒弟发来一个短信：“老师，您对我有恩，我会记得的。”短短十二字，令师傅无限欣慰。

    

（四）小姑娘为中国律师赢得尊严

       人之初，性本善。年轻人刚从法学院出来，本是一颗远离尘世的水晶。他们能否继续保持职业操守的高贵，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师傅如何言传身教。

       我为一个顾问单位代理了一个工伤赔偿案件，以我方赔偿工伤员工二万四千元而调解结案。企业老总匆匆数出一沓现金，要求我代为转交给工伤职工。回到律所，我一数现金，发现多出一百元，马上叫徒弟打电话给企业老总，讲明他多付了一百元，下次来企业时再顺便奉还。区区一百元，让徒弟明白了如何赢得客户的尊敬。

       后来，一个外国女当事人与她的弟弟发生家庭纠纷，引起双方打架。姐姐委托徒弟向派出所报案，要求依照中国法律公正处理。此案件，律所收了三千元代理费。由于当事双方都是外国人，语言不通，且双方互不信任，派出所调处难度很大。为了处理这个涉外家事纠纷，徒弟不下十次跑派出所。在最艰难的一次，徒弟按照双方的意思，起草了一个中英文对照的调解协议文本，姐夫签字后先离开了派出所。但当弟弟赶到派出所时，得知协议文本由姐姐的律师所起草，又拒绝签字，并出言不逊，辱骂徒弟。身为女孩儿的徒弟受不了这种侮辱，急得差点哭了。最后一次调解成功后，姐姐拿到了弟弟赔付的一千五百元钱。这位善良的外国女人一定要把这笔钱塞给徒弟，并解释称，赔钱不是她的目的，她只想给弟弟一个教训。现在目的达到了，这钱一定要奖赏给为她艰辛奔走的中国律师小姑娘。徒弟告诉客户，您已经为律师服务支付了报酬，按照中国律师的职业规范，不能再额外收受客户的钱款，从而婉拒了客户的好意。事后听到徒弟关于这一过程的汇报，身为师傅的我，为之动容。小姑娘为中国律师赢得尊严。她的名字叫高飞锦，一个走出校园刚满一年的实习律师。

 

   （五）实战带出自信

       为了谋求今后涉外律师业务的发展，去年下半年我把一个徒弟送到外贸公司带薪学习。半年下来，外贸业务知识学了不少，英语口语长进很大。年底的一天，绍兴县法院民三庭打来电话，称有一个外国当事人，没有请律师，能否请我帮忙做个口语翻译。我立即意识到，锻炼徒弟的机会来了。于是推称自己在外面，一时无法回来，先派徒弟过去，肯定能行。将信将疑中，法院试着接受了徒弟的出场。爱徒行云流水般的法律英语口语，令法官十分满意，年轻人的自信心得到极大提升。后来涉及外国当事人的几件事情，我都交给这位徒弟办理，结果都很满意，用年轻人的话，叫做“信心满满”。

       也是这个徒弟，律师职业生涯的第一仗在上海海事法院开打。案件标的很小，是个无单放货案件。庭审时我坐旁边一言未发，徒弟在宣读诉状时，双手颤抖，质证时也有点乱。但到了庭审后半场，状态渐佳，徒弟通过询问对方证人，反而获得了对我方有利的证言。最后，在法官主持的调解中，对方妥协，案件取得重大胜利。事后徒弟问我，庭上表现如此紧张，为何不来帮一把？我笑答：“没人帮你，案件结果不也很漂亮吗？”就这句话，徒弟信心大增。以后几个案件的庭审，再也没有了类似的极度紧张，此谓“实战带出自信。”

       今年春节上班后的第一周，我筹划并主持了一场以“青年律师的成长”为主题的迎春沙龙，让全所青年律师以阳光、时尚的方式，迎接龙年春天的到来。沙龙晚会上，我特意邀请五位青年律师，结合各自的办案经历，讲述了五则在办案中成长的故事，让全所年轻人真切感受到真的“我能行”。为此，另一个徒弟还写了一篇文章，题目叫《论青年律师业务拓展中的比较优势》，信心之势，气贯长虹。

    

（六）小小的收获

       春种而夏收。二O一二年一月二十二日，除夕之夜，我向全所青年律师发表了六百余字的《新春贺词》，贺词中写道：

       青年律师难，青年女律师更难，此乃通说。吾断言，此陈规将首破于越光。金华、燕萍、曹明、燕红、锦萍、飞锦、蓓蓓，爱女儿红妆，更爱律政武装。怀百折不断之韧，以柔克刚，屡破疑案。观去年成长之态，大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势。龙年，吾将竭力击鼓，威助铿锵玫瑰沙场绽放。

       红耀、徐华、秦刚、喻磊、陆群、国锋、燮平、李卫、文东、惠南、王晔、敏晖、明刚，属七尺男儿。男儿上顶天，下立地，担当之责，自古有之。君等师出名校，或口若悬河，或下笔如神，自有担当潜质。待以时日，必成大器。

       “待以时日，必成大器”的预言，在初夏时节得到初步验证。今年五月十九日，我所二女二男四个越光少年参加了四年一度的省青年律师论坛。交流过程中，有人向越光少年发问：“在你开拓客户的过程中，越光品牌的帮助作用有多大？”得到肯定回答后，主持人接过话题，对越光所的青年律师工作给予高度评价，并现场通报，本届论坛全省共收到240篇文章，经评选，最终入围参加交流文章40篇，其中越光所文章占4篇，是本届论坛入选文章最多的律师事务所，四位作者的指导老师还亲自带队，参加了本届论坛。话音刚落，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让我真切感受到了什么是职业的荣光！

       相比较于百年品牌的梦想，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收获。

   

 （七）为他们打造象火车南站一般高远的职业舞台

       二O一二年五月二十日，在温州火车南站。我随同市司法局裘伟芳副处长，护送参加论坛的8名青年律师返绍。当年轻人欢快地各自购物去时，我告诉裘处长，很想做一个课题调研，题目为“青年律师跳槽开所的原因分析”。我感觉到，当前青年律师频繁跳槽另立门户的原因，很可能不是感恩之心的缺失，而是所在律所没有他们释放能量的空间。年轻人期望通过另立门户，为自己搭起一个更为宽广的职业舞台。我的猜测如果得到实证数据的支持，则要思考如何为本所年轻人打造一个象温州火车南站一般高远的职业舞台，我抬头仰望，指着空高宏伟的火车站大厅，告诉裘处长。

       近来，我与律所主任楼东平在探讨荣誉合伙人制度。所内青年律师在今后几年将迅速成长起来，而我们七位创始合伙人却依然皓月当空。皓月当空固然美丽，却以繁星不再闪烁为代价。如果创始合伙人一直统制律所舞台，直到职业生命的衰落，还需延续十年以上的时间。要求现在的年轻人，在这漫漫长夜中等待出头之日，已强人所难，因此，需要探讨创始合伙人的主动隐退机制。在机会合适时，创始合伙人全体或者大部份成员从领导岗位隐退下来，让信心十足的年轻人上去，高举越光的旗帜，继续追逐百年品牌的梦想。退下来的创始合伙人，身份转换为荣誉合伙人，基本上不再参与事务所的管理。这一设想，还需深入思考，因为涉及深层次的利益分配问题。但有一点合伙人已经形成共识，就是要为年轻人打造更加宽广的职业舞台，要用我们善良的双手，托起明天的太阳！